“传统的商业规则已经过时了。”
“赚钱,然后仅仅将这些钱消费掉,这种生活方式已经过时了。”
这是具有传奇色彩的亿万富翁、维珍品牌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的结论。这也是比尔·盖茨、托尼·布莱尔等世界著名企业家和社会精英们先知先觉的共识。环顾我们生活的环境,直面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资源枯竭;天空、海洋、陆地被严重污染;贫困人口的生活更加艰难,交不起学费、看不起病……这些都与传统的商业规则脱不了关系。
现在是变革商业模式的时候了。推动变革浪潮的新动力来自三个方面。一是新的通信技术、新能源、新的物流体系三大领域创新所推动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将引领经济变革。一种以共享价值引领的共享经济正在兴起。二是有社会使命的企业和企业家们正在通过自己的创新实践证明,商业是推动社会进步最强有力的工具。推动社会进步与企业赢取利润之间并不是天然矛盾的。推动社会进步,会给企业带来利润,有助于商业繁荣。三是以追求公民自由、社会平等和保护环境为宗旨的社会组织和慈善部门,一方面正在积极努力向商业领域学习,以提高效率,并摆脱社会资源供给不足的状态;另一方面也借助科技特别是通信技术的力量,通过社会影响力积极推动广泛的企业社会责任运动,没有社会责任的企业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有很多新名字试图定义这些变革带来的新经济和新兴商业经营模式:从资本主义2.0到慈善资本主义,从影响力投资到社会价值投资,从社会创新到社会企业。这些名词可能都还不能涵盖其全部主旨,并向人们展示其所蕴含的全部潜力,但都共同揭示了新商业模式的根本内涵:企业的利润再也不能以牺牲人类或者环境为代价,而是要促进人们生活的改善并让地球变得更加美好;而企业家都有责任关爱他人和地球。
可以乐观地预言,我们迎来了一个慈善的黄金时代。一方面大批先进的企业和企业家们正在通过商业变革,把创造财富的过程将对人类和环境的伤害降到最低,并通过解决社会问题创新商业模式,以社会使命驱动商业发展;另一方面,今天的慈善家们采取了一些不同于捐赠的新方式来用自己的财富实现慈善目标,这些方式包括伦理投资等商业方法,也包括与政府、社会组织、公民个人等广泛的社会力量来协同、合作解决社会问题。
我们可以给这个新商业模式带来的新经济时代,命名为善商时代,而这样的企业和企业家叫善商。
所谓善商,简单说,就是有社会使命的企业和企业家。善商有两个基本特征:一是友善环境。不要破坏环境,不要重复几个世纪前开始的工业革命所造成的污染。这意味着我们要修复人和自然的和谐关系,使我们的地球变得更好。二是友善社会。通过商业来改善人们的生活,让人人拥有食物、医疗、教育等最基本、也是不可或缺的权利,让人人拥有有尊严的生活。这意味着我们要修复人与人的和谐关系,建立一个更加平等、健康、和平的社会。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尤努斯是这些变革的先锋。他创立的格莱珉银行与现有的银行本质不同,后者实际是为富人服务的金融体系,而他创立的是专门为穷人服务的银行体系,是针对穷人需求的金融解决方案,通过金融工具把穷人带入商业体系,参与市场竞争,从而根本上改善穷人的经济收入,并提升生活质量。
马云是国际善商的中国代表。他创立的阿里巴巴是一家真正相信并践行使命驱动的公司。马云说,“我们一直坚信,身处21世纪的企业必须以解决社会问题为己任。阿里巴巴集团的发展从一开始就植入了社会责任的基因。我们相信一个健康繁荣的生态系统是我们商业模式的根基,而这需要通过持续解决社会问题和承担社会责任来实现。” 阿里巴巴15年来坚守了“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这一使命,帮助中小企业解决生存、成长和发展的问题,并与成千上万的小企业一起靠理想,靠努力,靠市场成就了更好的自己。同时,他们正在通过探索创立了一个开放、协同、繁荣的互联网商业生态系统,来追求最大程度的公平、透明和高效。
王健林是中国善商的典型代表。他正在贵州做一个10亿人民币的社会责任投资实验。通过对贫困县的商业投资,探索一个地区的整体扶贫解决方案。
类似的创新者越来越多,一个善商时代正向我们走来。如果商人能够一直坚持为社会和环境负责的经营模式,相信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公正。商业创造财富的同时,不再创造环境污染、血汗工厂甚至更多社会问题,公正将会取胜。
让商业回到伦理的轨道上来。
历史上,商业和慈善从来都是孪生兄妹。每一次慈善的黄金时代都是伴随商业的变革和商业的繁荣而来临。按马修·比索普(Matthew Bishop)和迈克尔·格林(Michael Green)所著的《慈善资本主义》所论述的观点,我们正处于慈善历史中的第五个黄金时代。在这之前,西方慈善经历了四个黄金时代。第一个黄金时代是伴随16世纪英国资本主义兴起和社会的大变革发生的。当时私人捐赠成为救济穷人的主要来源,因此,英国议会通过了世界上第一个对捐赠进行规制的立法——《英国慈善法》。直到今天,该法规的内容仍然是英国慈善法的核心。第二个黄金时代是18世纪,伴随股票交易,以及创建股份有限公司的成功,商人阶级发家致富,不仅增加了从事慈善事业的资本,而且激发了一种新的捐赠方式——“股份慈善”。慈善家们通过股权认购集中资源,满足迫切的社会需要。当时最为普遍的目标是把认购的股份集中起来资助医院。英国的西敏寺医院、温彻斯特医院、伦敦医院等知名的医院就是那时慈善家们通过股权认购建立起来的。当时的慈善家们还使用股权认购发起了威廉·威伯福斯的抵制奴隶贸易运动。第三次黄金时代的到来,是19世纪中叶伴随资本主义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工业化开始的。企业家从工业中致富。慈善就在这些企业家中繁荣起来。到19世纪80年代中期,伦敦慈善团体的收入比一些欧洲国家政府的收入还要多。第四个慈善的黄金时代出现在美国。20世纪初,美国人重新定义了富人和慈善的关系。卡内基和洛克菲勒这两个当时公司规模最大的产业家一跃成为世界上最早的两位超级富豪慈善家。他们关于财富和慈善的思想仍然在影响着今天的企业家们。
有幸掌握财富的企业家们必须发挥重要作用。如果企业和企业家们拥有社会使命,商业可以在解决环境和社会问题中起决定性作用,并成为推动社会起步最强有力的工具。当然,社会进步了,也有助于商业发展。
善商时代来了。企业和企业家都应该用行动来回应这个时代潮流,并共同创造这个伟大时代。
有一句谚语:“你应该押注做善事的人”。
立志做一个善商吧。
作者系中国慈善联合会执行秘书长、中民慈善捐助信息中心主任
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社会企业项目组经作者授权转载。